“我知道，在你的庇護下，我這輩子吃喝都不用愁，我也知道，只要有你在，只要有顧家在，我本可以當顧家永遠的小公主，”

“可是爺爺，”說著顧雨苓的眼淚就再次流下來，“對不起，我又讓你失望了，我當不了顧家的公主，也當不了你乖巧的孫女了，”

顧老看著她，一雙老眼裏也禁不住流下了眼淚，“只要你肯回頭，你還是我顧某的孫女，我堂堂顧某的孫女，要什麽沒有……”

顧雨苓微微的勾唇，她明明想笑，可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，她看著顧老，然後再次磕了個頭。

“爺爺，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咎由自取，一切都與你無關，從今天開始，你不必再為了我去做拉下臉面的事，在我心裏，爺爺始終是那個威風凜凜的司令，我不想再看到爺爺為了我的事去給別人折腰。”

顧老慢慢擡起手，他想將地上的人扶起，可顧雨苓卻執拗地跪著。

顧雨苓久久地看著顧老，然後再次重重地磕了個頭。

“爺爺，從今天開始，我就不是顧家的小姐了，”

此時此刻，顧老終於反應過來，他一臉震驚地看著顧雨苓眸底的決心，一雙唇抖動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。

“爺爺，如果有下輩子，下輩子我還是你孫女的話，”顧雨苓慢慢擡起頭，“我肯定會好好聽你的話，我會做你心中乖巧的孫女，做高高在上的顧家公主，我再也不會為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，將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，再也不會為了一場虛無的愛情，將所有的良知都拋之腦後，再也不會為了心中的執念，將自己的一雙手慢慢染上鮮血。”

“可是現在，爺爺，對不起，”顧雨苓擦著眼角的淚，“我回不了頭了，我也不想回頭了，”

顧雨苓深呼一口氣，終於一字一字地吐出自己的決定，“從今天開始，我顧雨苓所做的一切都將與顧家無關，爺爺，你再也不用擔心我的所作所為會損害到顧家的名聲和利益，”

顧老的一雙手顫顫巍巍的擡起，“你這是何必，你何必……沒了顧家的庇佑，你在外面什麽都不是。”

“我知道，”顧雨苓忽然朝著顧老勾唇一笑，“可是爺爺，這是我身為你的孫女，最後一件能為你做的事了。”

聽到她的話，顧老一雙渾濁的眼裏源源不斷地有眼淚流下來。

顧雨苓終於慢慢站了起來，“對不起，爺爺，這次我又讓你失望了，”

顧老坐在沙發上，他擡著手，明明是想攔下眼前的人，可無論如何都觸摸不到。

“爺爺，下輩子，我一定會當你心目中的孫女，可這次……對不起。”

伴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地，顧雨苓終於決絕地離開了書房。

當晚，顧雨苓的臥室便離奇般著了大火。

等傭人滅了大火，救出來的，也只是一具燒焦了的再也辨不清本來面目的屍體。

屍體的手腕上帶著名貴的玉鐲，傭人們根本不用猜測都知道這具屍體生前是誰。

顧老撐著傭人的手，撥開人群慢慢走過來，他看著屍體一瞬間淚如雨下，唇瓣哆哆嗦嗦的一直重覆著兩個字，“走好，走好，……”

夏卿卻抱著屍體泣不成聲。

所有傭人都戰戰兢兢地垂在一邊，不敢對此事妄加評論一字。

剛下過雨的房屋是潮濕的，根本不可能輕易著火，除非……這是人為。

可在顧家，傭人根本沒有膽子肆意加害身為主子的顧雨苓。

那就只有一個可能——

自殺！

夏卿抱著屍體哭了很久，她忽然沖到顧老面前，死死瞪著頭發灰白的老人，“爸，你滿意了！你現在滿意了！為了你所謂的顧家利益，你所謂的顧家名聲，阿淩因為一場爆炸失蹤了，雨苓現在也終於自殺了！”

說著說著，夏卿就瞥到一旁那具如同黑炭般的屍體，她再也忍不了心中巨大的傷痛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。

沒人理解的了先後失去一雙兒女的母親心裏的痛。

“雨苓這個傻孩子，不過就是一個男人，她竟然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，”夏卿哽咽著，“雨苓，你這個傻孩子，你有什麽苦跟媽媽說啊，你為什麽要自殺，為什麽要自殺……”

寒冷的夜裏，風在料峭的吹著，嗚咽的像是在訴說著什麽悲傷的事。

過了很久，顧老終於平覆好心中的痛，他轉過身，沒再去看地上的屍體一眼。

“安頓好……小姐的後事。”

管家擦著通紅的眼角，“知道了老爺子，”說完他就看到顧老獨自撐著拐杖離開了此地，他心一驚連忙攙扶住顧老，“老爺子，你現在要去哪？”

顧老卻推開管家，蒼老的聲音有著掩飾不住的傷痛，“讓我一個人靜靜。”

“老爺子，那你有什麽事就叫我。”管家還是擔憂的出聲。

顧老拂了拂手，獨自走在空蕩蕩的顧家大院裏。

他的孫女傻嗎？

她不傻。

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顧家公主，即使死了，她也還是充分利用了他對她的不忍和慈愛，她知道，他會把她的葬禮辦的完美無缺，她做的那些事，他會堵住所有人的口。

可她不傻嗎？

她為了一個男人，一個心裏完全沒有她的男人，將自己的雙手染上鮮血，可她明明知道，做的再多，那個答案，始終都是不可能。

她就這麽走了，以一場縱火，完美的演繹了一場自殺的戲碼。

接到消息的時候，已是深夜。

唐瑾堯卻猛地從床上坐起，“你說什麽？縱火自殺了？”

季新晴被男人的動靜吵醒，她睜開惺忪的眼，可聽到自殺這兩個字眼後，頓時一個激靈沒了睡意。

對死這個字，季新晴是很敏感的。

“好，我知道了，”季新晴看著唐瑾堯沈重地掛掉了電話，隨即不安的問，“怎麽了唐少爺？誰自殺了？”

唐瑾堯盯著季新晴看了許久，才慢慢吐出幾個字眼，“剛剛收到消息，顧雨苓她……在家裏縱火自殺了，找到她的時候，她整個人都被燒成了黑炭。”

季新晴只覺得大腦被人震了一下，這個消息，對她而言，仿佛是個笑話。

顧雨苓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，她還沒來得及讓她得到該有的報應，她怎麽會突然死掉？

明明今天去顧家的時候，顧雨苓望著她的眼神還那麽陰森……季新晴根本不相信那個女人會這麽輕而易舉的死掉。

更何況還是自殺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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